眼
*私设如山，ooc预警，现代AU
第一章
吴白又看见那辆车了。黑色的迈巴赫S450就停在S大东门不远处的白杨道旁。白杨树排得很密，盛夏的阳光即使在傍晚六点也仍然凶猛，在树荫下投出一大片深色。斑驳的树影、紧闭的车窗，以及挡风玻璃的光反射，让人无法看清驾驶座上司机的脸，更何况是坐在车后座上的人了。
果不其然。六点五分一到，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理科大楼下。粉色T恤的圆领罩住了整个肩部，只留下一截白晃晃的颈子，还未及肩的短发扎了个半头，同样粉色的双肩包背对着吴白的视线，它的主人正和“J7CC”项目组副组长孙亚亚道别。热烈的阳光照得人容易晃神，这时双肩包的主人转过身来，吴白一瞬间有些恍惚：明明隔着三十来米的距离，可少女的那一双眼睛还是直直地撞进了他的视线，似乎还朝他眨了一下，只一瞬间，那双眼睛掉转了方向，似乎是看着白色运动鞋上的蝴蝶结，也可能只是看着地面，像是闭着眼也能知道方向一样，小白鞋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朝迈巴赫走去。她的脚步停下前，迈巴赫的后车门早已打开，粉色的身影消失，车子启动，旋即化为一股黑色的风消失在空气中。
“吴白！吴白！”不耐烦的女声响起，吴白低下头，这才看见孙亚亚双手举着项目计划书站在他跟前晃了几晃。吴白微微点了个头，面上淡淡地看不出表情。不过孙亚亚显然已熟知他这“面瘫脸”是常态，并没有介意他默不作声——“吴白，你真的不考虑加入我们项目组吗？年年她没跟你说起过吧，可我觉得还是得告诉你一声。年年当组长挺辛苦的，接下来又要忙新剧目的筹排，她都熬了好几周通宵啦。若不是周末她被接回去，估计今明两晚我还得陪着熬。如果你这个前世界第一能来帮忙，我们也好轻松些呀，你说是不是？”孙亚亚这噼里啪啦一段话下来，吴白依然没有什么表情，似乎在思考，又似乎并没有在听她说话。等了一会，孙亚亚不耐烦地又把项目计划书举起晃了晃，吴白这才淡淡地出了声：“不了。我要准备今年的CTF比赛。”顿了顿，又补上一句，“你们加油。”转过身走了。
这份简洁倒是很吴白。孙亚亚判定，意料之中。年年推荐他来“剧社团”到底靠不靠谱，poker face帅是帅、高是高，可我亚亚小编怎么就觉不出来他适合哪一出剧目的角色了？一路腹诽，孙亚亚走进东区饭堂，见冯歌和社团几个师妹已经开吃了，她也赶忙打了饭坐下吃，大家顾不上说话：愣是研一新生也知道，韩指导以严闻名，七点A组《莎乐美》第一轮彩排铁定准时开场，绝无等上一秒的道理。
吴白一路走着，思绪还停留在粉色身影探进后车门的那一刻。孙亚亚说了一大堆，可他觉得那一大堆都不知所谓，饶是没把重点说清。比如“她被接回去”，她是被谁接回去？接她回去的是什么人？跟她是什么关系？又比如“新剧目”，她要筹排新剧目？是什么新剧目？为什么没有告诉我？吴白拿起手机打开微信，点进粉色卡通鱿鱼头像的对话界面，盯了一会儿又退了出来——好像也没有什么可说、可问的。
无论是从前在挪威，还是回国后，吴白听到最多的话是“你的眼睛真漂亮！”当然，回国后另一句话他听得也不少，“你好高啊！”可能188cm的身高在北欧并不少见，但他的眼睛，无论在哪都显得尤为出众：纯净的眸色、温润的瞳孔、微翘的眼尾、饱满的卧蚕和长而密的睫毛，拼出这双极漂亮的眼。不笑时，这双眼透着冷清，可笑起来时，这双眼就仿佛变成了另一双，像涨了潮的海，满溢着、波涌着，明明无甚深意，却似脉脉含情，大概就是韩老头子口中所谓的桃花眼吧。吴白平常笑得不多，可每当他笑，那就是真的笑了，比如，代表中国赢下世界CTF大赛总冠军，又比如，佟年。
是的，佟年。吴白不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什么特别，每当听到赞叹声，他的脑海里总自然而然地浮现出那一双眼，那么灵动、明亮，“像头小鹿”。佟年，那个软软糯糯、外号“奶糖”的少女，偏生就了一双小鹿般的眼睛。于是，当吴白第一次遇见她时，直觉是倔强、活力，以及，野心。
其实，用野心作形容并不准确，但吴白实在想不到更确切的形容词了。尤其是，他总有一种错觉，觉得佟年小鹿般的眼睛每每在望见迈巴赫的一瞬间便暗了几分。自打吴白从挪威归国转入S大起，他就知道，迈巴赫S450雷打不动地在每一个周五下午的六点，准时出现在校园东门不远处的白杨道旁。他想，或许从更早的时候开始，或许是从佟年踏进S大的第一个周五开始，就有了这辆迈巴赫。至于车后座的人是谁，至少现在，是一个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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